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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琅琊榜》萧景琰七月十九祭日长哀


 全榜一内容相关,无h。

时间线是景琰出使东海前几天。

里面提到的菜色点心都是网上查的南京的名吃或者淮扬菜。朝代上对不上的话反正原著架空。

林秀童为衍生设定。榜一原著苏苏提到过“秀童姐姐”,而秀童为祁王萧景禹的内眷。苏苏叫她姐姐,我认为姓林比姓萧更符合古代同姓不婚的风俗。

不走外链了。

  景琰的祭日是七月十九,来源榜二小说版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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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大梁贞平二十三年七月初十,金陵,靖郡王府。 

  “景琰!景琰!” 

  林殊未待门口侍卫通告,一条腿踏入靖王府门槛内,遥遥地向萧景琰高呼顺带挥手。 

  萧景琰从王府里迈着大步奔向林殊:“你可算是来了,我从晌午用完膳就开始想你来,这都未时了你怎么才来?” 

  “还不是因为我爹,自打前些年咱们随军上了战场,他将赤焰手环给了我之后,待我愈发严苛了。我这还是翻墙才出的门呢。” 

  “林帅对你寄予厚望,你又确实是那块料,他待你严些也是为你好。”萧景琰已奔至林殊面前,安抚道。 

  靖王府是按着主人萧景琰的品阶修的郡王府邸,大小是祖宗定的,位置是皇长兄选的,但内部布置装潢却是可以任由萧景琰自己做主。 

  “小殊你看,我想让人在这儿给我僻一个演武场。够大,我选的是用赫红砂铺地,你觉得如何?” 

  “现在还看不太出来,想来应不比巡防营那儿的差!哈哈哈哈哈。” 

  “咱们再去后院儿看看?”萧景琰邀请道,:“后院该如何布置,我倒还没想好,但总归要种些草木花卉一类的。” 

  “这个我也不太懂,想来得挑些适合在金陵种植的草木才行。我家四季的花都种了一些,但高大些的草木种的是栾华。”林殊边与萧景琰一起向后院走,边歪头想着,:“你这王府够大,不若僻几块地做园子。” 

  “做园子?还不是要想种什么。那什么栾华?我觉得还行,这种在路旁,遮阴。” 

  “若我哪日置办了一处园子,我要种梅树。”林殊走着,自己接上了话,:“我要种一园子梅树,夏天有甜津津的梅子吃,冬日有红梅可待折枝。我折了梅枝,放在白色的瓷瓶里,自己坐在榻上拥着貂绒被看着。听冬雪初融又被冻成冰凌子。哎呦呦,好生风雅。” 

  林殊转过头笑了一下:“怎么样景琰?一起吧?” 

  “嗯…也好,冬日里瞧瞧腊梅,倒也喜庆。”萧景琰赞同道,:“那我就僻那片地当个园子,种上几十株腊梅。红梅映雪,想想确实好看。” 

  萧、林两人仍是缓步前进,萧景琰又突然道:“诶小殊,你说要做园子,倒也提醒了我。母妃院里有几方药圃,里面种了好些药草。我这儿地方大,再僻一片地用来种药,母妃想种什么便种什么!嗯…甚好。” 

  “好啊,静姨种的药草虽少,但确实是好用,还好闻。咱俩当年有个磕碰都是自己溜进去薅一把弄成汁敷上。当时年纪小,天天地还真以为人家不知道。”林殊又笑道:“静姨行医数十载,那点儿草木汁水味儿怕是早就察觉出来了。看破不说破。” 

  “哈哈哈哈哈,我倒没想到,找机会悄悄问问母妃这些事儿。” 

  王府再怎么大,路也不可能要一直走没有尽头。萧、林二人缓步谈笑,不知不觉走到了正院门口。 

  正院坐落于整个靖郡王府的中轴线上,端重而气派。 

  正院门口空荡荡,门上也没有门神一类的东西。 

  “我打算在这里的门前再添两个石狮子。不用太大,大门口那对儿的三成便足够。小殊,你觉得怎么样?” 

  “这种狮子倒是还挺常见的,我觉得摆在门口挺威风的。” 

  “那便如此吧” 

  “我能进去吗?”林殊侧头问了一句。 

  “当然啊,你我是什么关系?走走走,进去看看。”萧景琰一手推门一手捉住了林殊的小臂,:“走!” 

  正院大门被推开,萧、林二人缓步迈进。 

  应是不曾种些养眼花草的原因,院里竟有些空旷。第一进门前有一面清贵门庭常有的影壁墙。墙上还是一片灰白,还没雕刻上什么吉利图样。 

  想来又是要靠王府的主人自己装点了。 

  “这面影壁墙也是留给你自己设置的罢。” 

  “是啊,我现在仍旧不知道在上刻画些什么。不过我见过的那些图案都太俗气了。若实在想不到合适的,就这么空着也罢。” 

  “听人提起过影壁墙上空无一物不好,我说几个好的,你定下来了让他们画,可好?” 

  “好,那你且说来听听。” 

  “嗯…我想想…” 

  “松鹤、麒麟。” 

  “实在不行选个简单点的‘福’?”林殊大声道,:“那个简单,又大气。” 

  “我不是很喜欢这些。我想到一个,你听听?” 

  “你倒是说啊” 

  “我想…用咱们当年随军上战场那次,你我背靠背杀敌那一幕作图样。 

  …… 

  林殊默然。 

  “我觉得…不妥。”林殊低垂着眉眼,道:“战场毕竟是凶地,打仗毕竟是凶事。影壁墙到底有些玄妙,我觉得还是谨慎些的好。” 

  ……“也对,那便算了吧。”萧景琰稍有停顿,接了话:“活人刻成像,确实也不甚吉利。” 

  绕过影壁墙走到真正的正院,林殊发现,里面果真和萧景琰说的那样,空乏单调。大却是足够大的,不愁主人想布置些景却因为地方不大施展不开。 

  “小殊,去看看佛牙?” 

  “你把它养在正院了?在哪儿呢?” 

  “可不是,它那么小,又不信人,放远了我担心。在那里。” 

  大抵所有少年在动物面前都会释放他纯净热烈的情感,林殊也不例外。他顺着萧景琰指的方向跑过去,看见草草扎起的栅栏圈起的一方天地中,有只黑色的生灵在其中安睡。 

  “它现在是睡着了?它还活着吧?” 

  萧景琰追上来:“当然了,我方才出门迎你之前才探了探它的鼻息,都不算微弱呢。” 

  “你…”林殊想起佛牙还在梦中,压低了嗓音凑向萧景琰:“那你是怎么探的它鼻息啊?” 

  少年的声线本是清润且亮耳的,但经过刻意压低的嗓音过了耳,却有几分湿润润的纯真。 

  萧景琰微愣。 

  然很快回神道:“就这样,”萧景琰抬腿迈过栅栏,复又收回:“刚开始把佛牙养在这时没想太多,忘记给栅栏开个口了,所以只能这样了。” 

  萧景琰又往后偏了偏,:“你要不要进去试试它的鼻息,现在也快到它饭点了,我让人弄些红肉来,咱们一起喂它。” 

  “好啊,我试试。” 

  林殊抬腿小心地跨进栅栏里,走向角落,蹲下,用身上一块玉佩的流苏扫了扫佛牙湿润的小鼻子:“佛牙?佛牙?佛——牙?” 

  “醒醒,醒醒佛牙。” 

  小东西睡得正香,后肢抽动了一下,并没有要转醒的意思。 

  林殊由蹲改坐,抱起佛牙放在支起来的左腿的膝上,摸了一把佛牙后脑黑但不甚鲜亮的毛。 

  好在佛牙终归是匹狼,虽受了萧景琰几个月的圈养,但在林少帅抓弄揉摸它后脑勺第三次的时候睁开了它的眼睛。 

  大,且盈着幽幽一抹绿色暗芒。林殊想。 

  萧景琰看有人抱着一盆红肉进到了正院,唤道:“小殊,你把它抱出来,咱们喂它。” 

  “好,你等等。” 

  林殊托着佛牙的后肢,抱着它的上半身,又小心翼翼地迈了出来。 

  “景琰,我觉得这圈儿栅栏还是应该开个门,”林殊放下佛牙,道:“刚才它乱动,我真害怕若我手有一个不稳,它蹭在这尖尖的木头上,再又伤着。” 

  “确实,赶明儿我便吩咐了,让他们在这儿开个小门。” 

  林殊盘腿坐下,看萧景琰从鼎中拿出一块红肉,放在佛牙面前逗引:“上好的新鲜牛肉,尝尝?” 

  佛牙小声地呜咽了一声,一伸头咬住了萧景琰手上的牛肉。牛肉在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条状物,不需要费力撕咬,佛牙几口便将那块牛肉吃完。 

  林殊见此萌态,也拎着几条牛肉开始投喂佛牙。 

  喂完牛肉,萧景琰和林殊又与佛牙玩闹了一会儿。 

  萧景琰站起来道:“一起进去看看?” 

  “看什么?” 

  “看看里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呗。我把以前在宫城里住的时候的物件几乎都搬过来了,但仍是有些空。” 

  “行啊,我把佛牙再抱回去。”林殊说完,抱起还在地上扭动舒展的佛牙,抬腿迈进栅栏,放好后又迈出来。 

  “走。” 

  可怜佛牙迈着腿要跟上前,却被栅栏拦在里面,似是有些委屈不解地,又是一阵咕噜呜咽。 

  萧景琰所居房内风格一如其人,简洁大气,细节之处又显清贵。 

  “哟~你这布置和在宫里的那处差不多啊。”林殊转悠着四处瞧了瞧,:“果真是将那里的器置摆件都搬过来了?” 

  “嗯,差不多,有几件母妃想留着看看,便要了去,其他的都在这了。” 

  萧景琰道,:“你先别转了,坐下歇会儿。” 

  萧景琰指了指他所坐的榻座斜对面的座,:“咱们整理一下方才提到的那些装点,待会儿差人去办。” 

  林殊正对着前几年黎崇黎老太傅赠给萧景琰的一幅墨宝,闻言回头,:“太傅赠你这幅字你一直挂着呢。” 

  “是啊,黎老赠字,我又喜欢,所以就一直挂着。” 

  林殊踱步到萧景琰指给他的坐榻旁,抬腿上座:“你连坐榻的摆放位置都没变啊。” 

  “那是当然,你这坐榻都被你坐凹陷下去了,我本想换了,但哪知道内务府说这套器置是当年我封王时父皇命他们特制的,没有第二套,便只得作罢。” 

  “没事啊,我坐都坐习惯了,新制的反而会有些硌人。” 

  “佛牙养好了我就得把他养在演武场旁了,院里也该栽些草木了置些景了。”萧景琰从坐榻旁的小案上拿了笔道:“我想凿个塘,养些锦鲤,种些莲花。” 

  “你若把佛牙移出去,它现在在的那片地就要种些东西了,你已经种了莲、梅,不若再种些兰草?” 

  “兰草娇贵难养,我们这些常年不在府中的行军之人怕是养不活。” 

  “这有何难?你且移一些种着,若咱们去了北境,就让你府里的管家下人照看着,回来照样是一片葱茏。” 

  “花卉草木一类,还是自己亲手养的有意趣。”萧景琰仍是反对,:“依我看,种些竹,挺直苍翠,也好养活。就种…就种燕竹罢。金陵城可种的竹不多,我觉得燕竹就不错。” 

  “也好,自是随你。” 

  萧景琰放下笔,踱步至廊下,坐在石阶上,两手向后撑着:“我还想再种片芭蕉,下雨时搬了坐榻在廊下坐着,听听雨声。” 

  “我记得静姨似乎喜欢这样。”林殊向萧景琰走去,也坐下来,一条腿支起来,手靠在膝盖上:“没想到景琰也有这番雅趣。” 

  “年少时不懂风雅,却总爱在母妃听雨时搬个小凳伏在她腿旁。”萧景琰向林殊侧了侧身,:“现在搬出宫城,不能随时见母妃,便想学学她当年听雨。” 

  “你若想常入宫看静姨,想来只有向陛下请个特旨才成了。” 

  “我品阶较低,按律是不得无诏入宫的,想来是请不到那到旨的。” 

  “那…那咱们去求祁王兄,让他帮忙求这个恩典。陛下向来看重他,你求的又不是什么坏事,这样准成。” 

  “虽是小事,但这毕竟是特权,还是不要麻烦皇长兄了,父皇看重他,便更不愿意看见他去替什么人求取特权。”萧景琰脸皮薄又恪守规律,不赞同道:“还是等我出使完东海回来,自己试试罢。” 

  林殊知晓好友性情便是如此,没再劝他,扯开了话头道:“对了景琰,要不要在哪个园子里种些果树?梨、杏、桃什么的,夏时满树繁华,秋日有果子可吃,好不好?” 

  “听起来挺好的。到时候种了熟了请你来摘,你可别输给我。” 

  “听你这话说的,”林殊扭头作不满状,“好像爬树摸鸟蛋我输过似的。” 

  “去不去东院逛逛?” 

  “东院…不是内眷所居的地方吗?我身为男子,进去不太合适吧?” 

  ……“哈哈哈…小殊,你莫不是糊涂了?现在这府里,我母妃不住在这,我又还未娶妻,哪来什么内眷?” 

  …… 

  现在没有,将来早晚会有的。 

  “我自然知道!只是即便院里没人住着,我一个外男,确实不该去那边闲逛。”林殊放下腿,侧向萧景琰:“总归不太好。“ 

  “再说了,那边儿空着没人住,想来该是比这正院还荒凉,也没什么好看的罢。” 

  ……“也是,是我想的不周全。” 

  良久,萧景琰终于说话了,没再提议邀请林殊前去东院。 

  “咱们俩是回屋里,还是去正厅用膳?” 

  “去正厅罢,那里的木桌倒是还没看看,景琰你用的还是宫里那套?” 

  “那倒不是,”萧景琰摇了摇头,:“我原也不太喜欢那套,加之木制桌具,太沉,搬过来还得防着磕碰,不如再置办一套方便。” 

  “行啊,反正是随你心意的。” 

  正厅。 

  “小殊想吃什么?”萧景琰在桌案上座坐下,:“天太热了,先喝些水吧。” 

  “景琰果真是水牛,你喝水,我想喝茶。鬟华清茶可有?” 

  “当然有。少不了你的茶。” 

  “菜呢?东山老鹅怎么样?”萧景琰唤了人去备茶,又道:“上次在母妃院里吃的那道桂花糖芋苗你说喜欢,我求母妃把会做那道点心的厨子带出来了,这次再尝尝?” 

  “好啊,我都行,要不再添道汤?” 

  “自然,淮山竹轮猪骨汤可好?” 

  “好啊。” 

  饭毕。 

  “景琰,以后我是想来就来,若要寻你,都不用往宫里递折子请入了。” 

  “那当然,你来我这儿,还有人能拦你不成?”萧景琰端起茶瓯饮了口水,又道:“只怕你我年岁渐长,俗事繁忙,身上又确实担着些责任,想年少时恣意放旷,不知竟过的这般快。” 

  “是啊…”林殊眨了眨眼睛,又随口道:“不过,我现在觉得,男儿在沙场上杀敌报国,也是心血难凉,奋勇昂扬之事。” 

  “殿下!”有小厮从门外报,:“赤焰帅府的一位管事的说林帅让他来接少帅回府。” 

  萧景琰林殊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眸中看出无奈。 

  “算了…”林殊站起身,:“我还是回去罢,父帅已经差人来寻,在你这蹲着也没有意思。” 

  林殊又看向萧景琰:“走了啊。” 

  “我送你。” 

  “行啊。” 

  出了正厅,便是一大片还未植上草木的空地。 

  彼时时辰已过申时,日头不似林殊来时那般灼烈,但仍是夏日艳阳催人汗下。 

  林殊下了台阶,倏地像个孩子一样大步奔跑起来,萧景琰见状,也跟着跑向林殊。 

  “景琰,”林殊放缓了步调,:“你这次去东海,起码得半年多才能回来吧?听说东海有很多珍珠,你带回来一些给我当弹珠玩儿,至少也得带个…”林殊凝眉略停顿了一下,:“像鸡蛋那么大的吧!” 

  林殊说完,将手空握成鸡蛋大小,在萧景琰面前轻轻晃了一下,意欲比给他看。 

  阳光照在少年轻晃的手的上,穿过空握的“鸡蛋”,萧景琰笑道:“鸡蛋那么大?别闹了,哪有那么大的?” 

  林殊在稍前几步路的地方走着,轻快道:“跟你开个玩笑。”复又伸手,比了个比方才小些的圆,:“带个鸽子蛋那么大的。” 

  “我试试吧。”萧景琰应下来。 

  笑闹间,二人已步行至靖王府门口。 

  “走了啊。”林殊上了自家府里的马车,向靖王府大门前的萧景琰挥了挥手。 

  “行,你们慢点儿。”萧景琰也笑着叮嘱,回以挥手。 

  林殊在家被林燮训了一顿,没几天又给放出来了。 

  林殊记忆力顶好,第二次到领郡王府已经算是轻车熟路。他一路走一路逛着到了王府大门,门前新上岗的侍卫见是他,行了礼便放行了。 

  林殊再次踏入萧景琰所居正院时,上次他们所构想的景致已经开始施工。 

  林殊在旁看了会儿工匠挖池塘,便自己进了正院屋内。 

  “景琰?” 

  萧景琰彼时正靠在一张长榻上假寐。闻声睁开双目,眨了眨眼,:“小殊,你来了啊。看见外面那些了吗?” 

  “给你。”林殊从身后拿出一包纸包住的东西,:“打开尝尝?上次在静姨那看见她做给你吃过的,我买了类似的,想来味道是比不上的,但是是在外面买的,我们这样的人吃不着几次,你且试试?” 

  “什么啊?”萧景琰拧了拧眉头,接过那包东西,拆开上面的草绳。 

  是一包点心。 

  纸包泛着黄,里面包着的点心依稀能瞧出都是金陵城的名吃。桂花糕、三丁包、梅花糕,以及,榛子酥。 

  虽不甚精致,但拿在手上沉甸甸的,像是一份什么心意。 

  萧景琰扫过点心,拿起榛子酥,咬了一口,复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上下扫视了林殊一眼,咽下嘴里点心忙道:“这包点心里有榛子酥,你知道的吧?你没吃吧?” 

  “没有,我买的自然是看见了。 

  “哦,还好,吓死我了。”萧景琰低声咕噜了几句。 

  “什么?” 

  “你以后吃拼装的点心之前,要先叫我,我帮你把榛子酥吃了,免得你误食了不好。” 

  “我平时吃的点心上桌前自是有人会先验一验是否有榛子啊。”林殊背起手侧转了身子,:“但我要是得了榛子酥,定会都给你送来。” 

  ……“好。” 

  “对了景琰,陛下遣你出使东海,大概是什么时候出发?” 

  “这几天吧,”萧景琰从长榻上坐起来,:“前些天父皇召我进宫,又提点了一番,副使是礼部的一位主司,曾经出使过南楚,有些经验。” 

  “你说这一天天的,上半年霓凰随穆王爷回云南了,过几日你也要走了,我若想去河滩跑个马都没人一起。” 

  “前些年你那几个皇兄还愿意和我顽顽,可自打祁王兄成年愈发受陛下信重,他们竟开始往别处使劲儿了。” 

  ……“若我说,”萧景琰接话道,:“他们也就混一混,皇长兄那般出众,剩下的兄弟们应该勉力辅助,即使想在父皇面前博得夸赞,也该以实绩军功一类为本,他们倒好,竟喜欢一些虚而不实的物什。” 

  “现在朝堂上大多数人,却并没有景琰你看得开。” 

  “那当然,本王可是皇长兄亲自带出来的皇弟。” 

  “哟哟哟~尾巴翘起来了啊。” 

  “没林少帅嘚瑟~” 

  “本少帅还不能嘚瑟嘚瑟了?放眼全金陵,全大梁,我这年纪我这实绩,有几人可与我较量?” 

  “你面前不就有一个?” 

  林殊:“……” 

  “除了你,”林殊又将身子转回来,:“除了你,除了当年祁王兄,还有谁?” 

  “没了,”萧景琰佯装正色,:“林少帅天纵英才战力不凡,前无古人…” 

  “后有来者。”林殊将背着的手转而抱在胸前,:“虽然…虽然本少帅我自认为后人要想超越我今日之成就很难,但若要大梁安泰,绝不能嫌少年英才多。” 

  “对,若要大梁盛世百年,奇才英杰如君,确实该后有来者,来之不尽。” 

  “行了行了,景琰你对本少帅的崇拜我已经感觉到了。咱们谁也别说了,我好不容易给你送来的点心,尝尝别的?” 

  “不了,”萧景琰放下那个纸包,:“我尝过了,你也尝尝?” 

  “行啊,我要那个梅花糕。” 

  “给。” 

  “小殊,我…我想母妃了。” 

  “你若想她,这几日请旨进宫去看看她吧。你这一去半年多,见不着,可是得想娘亲。” 

  “我觉得父皇有意锻炼我,委我重任,我前几日提了,父皇有些避而不谈。” 

  “可我…我实在想走之前见见母妃。” 

  “这…若是,我是说假若啊,我递个折子,请旨见见姑母,叫上秀童姐姐一起,你也一起递折子,咱们一前一后递进宫,陛下总不会允准一个驳回一个吧?” 

  “这倒是个好主意,”萧景琰下了长榻,“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起草个折子?” 

  “行啊,去书房——诶对了景琰,你书房在哪儿啊?前几日我来的那次没去过吧?” 

  “没有,那次我自觉书房里才把那些典籍搬进去,其他的东西也还未置备好,也没什么好看的,你又未提,也就略过了。” 

  “我说呢,我说我怎么没有丝毫印象呢。”林殊已迈步往外走,:“既然这样,景琰,”林殊向前挥手,:“带路啊。” 

  “既然是我带路,你别跑那么快啊。” 

  “是你太慢了~” 

  少年不惧烈日酷热,一路追逐着进了书房。 

  书房果真如萧景琰方才所言,满是典籍,与其说是书房,不若叫做书库。 

  “这大部分典籍都是祁王兄要我读的,我读了一些,但都不甚明了,囫囵吞枣尔尔。” 

  “这书房都快没地方放书案了,祁王兄是给你推了多少书啊?”林殊转悠着看了看,找到书案坐在旁边,:“景琰,你家砚台和纸笔呢?” 

  “就在跟前,你自己找找。” 

  “砚台我找到了,可是素纸在哪?”林殊嘟囔了一句。 

  “我看看?”萧景琰凑上前去,“本纸在旁边,给。” 

  “我来写?” 

  “当然,我都把纸笔给你了,当然你写。” 

  “哦?那靖王殿下就要给本少帅侍墨了,行吗?”林殊拿起笔,挑了挑眉看向萧景琰。 

  “好好好,我给林少帅侍墨,请林少帅快点儿写。” 

  林殊文能提笔定乾坤,萧景琰磨完了墨在旁斟了茶喝着,与他闲聊了一会儿,林殊一边应着,一边在本纸上写着请旨进宫的文段。 

  “说起来秀童嫂嫂与小殊你还是林氏较为亲近的本家呢,前些年未嫁给皇长兄时与霓凰算是亲近,但你这些年怎的不怎么提她了?” 

  “你确实不知道,”林殊手上没停,接话道:“秀童姐姐是我祖父年岁小一些的一个兄弟的孙女,父母双亡,在我爹娘还未成亲时便由我祖父接回本家…” 

  “我怎的不知道?”萧景琰抢答道,:“你忘了我母妃也是出身你们赤焰帅府了?” 

  “这些幼时母妃与我说过一些,我自是知道的。”萧景琰放下茶瓯,:“按理说,秀童嫂嫂自小长在林帅长公主身边,自是亲如生身父母,可…” 

  “可自从她嫁入祁王府,我们便与她不甚亲近了,是吗?”林殊彼时已经写完第一份折子,便停下来面对萧景琰,:“不用回答,若问我便说是。” 

  “是,我家与秀童姐姐面上确实来往不甚频繁,但我母亲常与她修书。不常走动并不是因为不把姐姐当自家的女儿,只是秀童姐姐嫁的是皇子,还是祁王兄这般,”林殊稍稍停顿了一下,:“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皇子…” 

  “嫁给皇长兄又怎么样?祁王妃的娘家也并未因此不与她走动啊。” 

  “因为秀童姐姐,是侧王妃。” 

  “这…”萧景琰眨眨眼睛,突觉此时谈论的是一位女性长辈和自己兄长的私事,又牵涉到了林殊家里,遂觉得自己刚才扯起这些话实是不明智。 

  “并非还为当年她执意嫁给祁王兄做侧王妃而后悔养了这么个女儿,我父母只觉得女儿家痴情,有些叹惋。” 

  “我们与她面上来往不甚频繁,是觉得她出身摆在这,旁人不会相信她真的愿意为所谓真情一生作个……妾室,我家若与她往来太过亲近,怕会遭旁人猜疑是要扶持她做正王妃。” 

  “毕竟我家现在确实能算得上各方争斗中,任谁都想争取的筹码。” 

  “不过还好,”林殊复又笑道,:“秀童姐姐却是一片痴心,向来又是磊落,她只觉皇子与帅门不该走动过勤,所以倒也没放在心上。” 

  “我这次邀她进宫,也算是替我母亲与她走动走动。”林殊又提起笔,开始写下一本折子。 

  “竟然…” 

  是这样啊。萧景琰想。 

  有些叹息,亦是释然。 

  “诶景琰,静姨常与你提起林氏的事吗?” 

  “也不是,”萧景琰支起一条腿架在坐榻上,挠了挠头,:“年少时仰慕皇长兄,又和你交好,母妃昔年也是出身林氏,所以便会向她问起。” 

  “不过母妃确实也愿意与我讲当年在赤焰帅府的事,她很喜欢姑母和林帅,还有宸妃娘娘。她常说他们待她甚是亲厚。” 

  ……“好了,我写完了。”林殊撂下笔,转向萧景琰:“给祁王府的拜贴你写,给秀童姐姐的家书我回去让我母亲写。” 

  “诶你…” 

  “我方才说的是写奏折,可没说剩下的都包办啊。再说了,祁王兄能看不出来你我行文风格不同么?若要落你我的款,他定是愿意看你写,说不定还会顺口指点一二呢的。” 

  这人真傻,我能光明正大地驴他。 

  这人真是,居然光明正大地驴我。 

  “好好好,我写。拜贴我写,我写。” 

  林殊向后仰,一脸笑意,看着萧景琰坐到他对面,拿开晾干的奏折,提笔开始写拜贴。 

  “这拜贴既然是我写,你又不愿再写一份儿,那落款便先写我的名讳了。” 

  “随你,反正笔画都是那么多,谁的名讳写上头谁的名讳写下头不都一样么。”林殊懒懒道,:“你写着,我躺会儿。”说罢抱着头往后一躺,不再言语。 

 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纸射进室内,林殊抽出左手搭在眼睛上,想遮一遮。萧景琰抬眸看见了,向后一伸手将竹帘放了下来。 

  林殊又把手放回脑后枕着,但睁了眼,道,:“没想到你这书房本纸都不好找,却就装上了竹帘。” 

  “这几日在这读皇长兄让我看的文章典籍,乏了也是这么顺势一躺,太阳确实烈了些,就叫人装了竹帘。” 

  “有这东西确实好。我躺会儿。” 

  “嗯。” 

  等奏折上达天听又被允准了放下来,拜贴家书送进祁王府,已是两日之后的事了。 

  “景琰,待会儿咱们去祁王府接了秀童姐姐,便一齐进宫。” 

  靖王府离祁王府不远,林殊方才来靖王府是乘马车来的,晚些接到祁王府的林秀童便要进宫。进宫那段路仍是要坐车的,所以彼时林殊喊话时是将头从马车的锦缎帘子探出来喊的。 

  “好啊,走。等我让人备的车…” 

  “别等了,”林殊又喊道,:“上来,坐我家的车,咱们一块儿去。” 

  “行。”萧景琰向身后随扈挥了挥手,那人下去了。萧景琰随即上车与林殊同乘。 

  祁王府。 

  门口的侍卫,自然是识得萧、林二人。但王府规律森严,遇人来访自有一番章程。其中一位侍卫便转身向门房里的小厮抬了头,小厮见状便小跑着前去通报了。不多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,领了萧景琰和林殊进了正厅。 

  祁王府的主人祁王萧景禹彼时并不在正厅,想来又是被梁帝叫进宫议事。不过萧景琰和林殊此行并不是为了拜谒那位忙碌的皇长子,所以被厅上小厮奉了茶仍是端坐着,好不悠闲地品着。 

  “靖王殿下,林少帅,侧王妃差小人前来安抚,命妇入宫那一身行头穿戴起来要耗些功夫。望二位海涵。” 

  “行,知道了。让秀童姐姐毋需匆忙,我们等着便是。” 

  “是。” 

  好在林秀童常入宫,身边丫鬟仆从对那一套行头也熟悉,倒也没让萧景琰和林殊等得太久。约摸半柱香的功夫,林秀童便由丫鬟引着进了正厅。 

  “小殊”“姐姐” 

  林秀童松了在旁搀扶引路的丫鬟的手,上前一步与幼弟说话。又瞧见旁边立着的靖王,敛衽为礼道:“见过靖王。” 

  萧景琰自是颔首,回了一礼。 

  “秀童姐姐这身宫装彩绣辉煌,甚是好看。” 

  “小殊这身行头也十分俊朗。”林秀童莞尔,回道。 

  “行了,我们走吧,景琰盼着进宫看看静姨呢。” 

  “行啊,”林秀童又将手附在身旁丫鬟手上:“我去偏门乘车,你们先去吧。” 

  “好”“行” 

  如来时,萧景琰和林殊仍是同乘一辆马车。前往宫城的途中,两辆马车并排行走的时间较多,林殊总是要撩起帘子来向对面祁王府的马车喊话:“秀童姐姐,母亲今早又托我给你送些你小时候爱吃的凉糕,我嫌沉没拿,让人先送进祁王府了,你看见了吗?” 

  “什么?”林秀童听见声响探出头来,:“小殊你方才说什么?” 

  “凉糕——” 

  “你们又吃凉糕不带我?” 

  “我送了凉糕——” 

  “给我?” 

  “是…” 

  “那我怎么没收到?” 

  “想来,”萧景琰从座位上微微站起身,长臂顺手搭在林殊身上,也探出头道:“是因为祁王府对将要入口的东西警惕着,这会儿还未通过吧。” 

  “是吗?”林殊回头,:“可惜了凉糕放久了味道便差了些,会有些碎。” 

  “没事了?”林秀童已将半个头缩回马车里,:“没事了那我便不陪着你吹风了,我脸上的花黄都要吹散了。” 

  “好,姐姐自便。” 

  话音刚落三人便一齐缩了头。 

  皇宫。 

  雍华宫中宸妃静嫔两位宫妃正在闲谈,说是闲谈,可大抵就是围绕着即刻来访的几个小辈说些他们幼时的趣事。 

  “妹妹可还记得当年小殊与景琰摘枇杷还是杏子李子什么的,从树上跌下来,恰巧被路过的景禹景宣看见,着人接着的事儿吗?” 

  “姑姑那是什么年月的老黄历了,别说啦。” 

  “小殊?”身着宫装的妇人回首,见两个少年笑容满面,衣裳的颜色红白相映成趣。衣着繁复容颜英爽飒美的少妇顶着一头繁重首饰,缓步跟随。 

  “姑姑,静姨。”“母妃,宸妃娘娘。”“母妃,静姨。” 

  “快快快,快进来坐。” 

  “景琰出宫建府后本宫都没怎么见,看起来竟是又窜了些个头,”宸妃林乐瑶打量着萧景琰,又道:“你皇长兄给你选的地方可还喜欢住得惯?” 

  “一切都好。”萧景琰道:“宸妃娘娘总爱这般夸人,我都成年了,宸妃娘娘还要夸我长高。” 

  “成年了怎的不能长高?当年兄长带兵平叛得赐侯爵之后,都又长了小半寸呢。”宸妃笑道,:“你皇长兄,都成亲了的人,竟也又窜了一窜,是吧秀童?” 

  “是,殿下去年便与我提了一提,当真有趣。” 

  “小殊我看着,也有些变化,似乎不只是身量,这通身的气质,与先前的少年孩气,也不同了。”静妃端详了林殊一会儿,忽而道。 

  “确实,”宸妃闻言将目光转向林殊,:“与兄长当年,也越发地像了。” 

  “总归这些小辈们,都长成了。” 

  “母妃,宸妃娘娘,儿臣前些日子被父皇指了去出使东海。约摸这几日便要出发。这一去应要大半年。我便想着回来看看。” 

  “知道景琰你要出使他国,我与你母妃做了些点心,都是你们小时候爱吃的。尝尝?” 

  “可有榛子酥?”萧景琰微微睁大了眼睛,攥了攥衣摆上部。 

  “有,知道你爱吃那个。自然是做了的。”宸妃笑看,又吩咐道:“快些呈上来。” 

  各式点心被宫人呈上来。萧景琰如往常一般拿了榛子酥,咬了一口,吞下道:“这是母妃做的。” 

  “你又知道了。”林殊挑了一块梅花糕咬了一口,为防止其中馅料汁液掉下,伸手接着,:“你真的能尝出来?” 

  “当然,我吃的多自然便可以分出来了。” 

  “那我可是好生羡慕啊。” 

  “你可别做傻事…”萧景琰双目一凛,正欲再劝,:“榛…” 

  “景琰怎么还是如何好骗?”宸妃用帕子捂了嘴笑道,:“他今年是十七又不是七岁,他不知道自己吃了榛子什么样?这是在存心逗你呢。” 

  “姑姑又拆我台了,”林殊翻了翻白眼,:“景琰这一走便是大半年,我还要趁这最后几天好好逗一逗他来着,你这一说,又白搭了。” 

  “好好好我不说破,你们继续。” 

  ………… 

  从宫城出来到祁王府送下林秀童,已近掌灯时分。萧景琰与林殊作别,各自回府。 

  两人各自在府里歇了一日,七月十九萧景琰正式带着使团出使东海时,林殊站在迎凤楼为他送行。 

  萧景琰当日一身郡王品阶的冕服,长身玉立。虽是少年,但身形颀长,一身华服,并未夺去他周身的贵气与肃穆。 

  林殊仍是穿他那身月白短打,笑得清明。 

  “小殊”萧景琰展臂,冕服广袖附上了林殊少年劲瘦的身躯,:“等我回来。” 

  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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